厦门发电厂旧址原貌。
1950年10月23日,《厦门日报》刊登厦门电灯公司自被炸毁后一年来建设成果相关报道。
图为1949年10月厦门电灯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呈请市政府的公文档案,内容为发电厂被蒋军溃退时炸毁经过情形。
图为1949年10月厦门电灯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呈请市政府的公文档案,内容为发电厂被蒋军溃退时炸毁经过情形。
图为1949年10月厦门电灯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呈请市政府的公文档案,内容为发电厂被蒋军溃退时炸毁经过情形。
文/本报记者 谢瑞真 通讯员 叶舒雯 刘莉丽
图/厦门市档案馆 厦门日报社资料室 提供
1949年10月17日清晨,厦门迎来解放。厦门市军管会财经部实业组组长王维鹄及其队员原定第一批登船渡海上岛接管厦港发电厂,但行程却被推迟到了傍晚。
在《口述历史:亲历厦门解放》一书中,王维鹄回忆道:17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从厦门岛方向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只见厦门岛方向原先的一大片灯光,瞬间全都熄灭了。王维鹄等人心头一紧,“坏了,一定是厦港发电厂被炸了!”
后来的事实证实了王维鹄等人的猜测。商办厦门电灯电力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厦门电灯公司”)厦港发电厂3800千瓦机组被国民党军全部炸毁,厦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厦港发电厂究竟是如何被炸毁的?为了尽快让厦门恢复供电,厦港发电厂工人们做出了哪些努力?今天,通过几份档案资料,我们得以解密那段历史,了解那些为“光明”而战的“普罗米修斯”们。
国民党军溃败 恼羞成怒炸毁发电厂
原厦门电灯公司秘书叶近智在《厦门电灯公司概述》中详细描述了厦港发电厂被毁的全过程。
当时厦门即将解放,国民党军派士兵驻扎在厦港发电厂围墙外的龙王庙里,监视工人并伺机进行破坏。为保护电厂,工人们组建了护厂队,由锅炉工人率领,日夜轮流巡逻,并通过加高围墙、修理铁门铁锁、加固厂内防空洞等措施加强了厂区防卫。
1949年10月16日下午5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国民党军阵地发动猛烈攻击,厂外的国民党士兵仓皇逃走。逃跑前,12个国民党士兵各携带一个装满炸药的小铁桶强行闯入电厂,将铁桶堆放在发电机旁,随后逃遁。工人们知道国民党兵要炸毁电厂,为保护电厂,洪常德毫不畏惧,召集10多名工人,将铁桶搬至厂外空旷地。
得知阴谋未得逞,当晚10时左右,国民党军又用卡车载来一排士兵,携带武器和火油箱,强行打开大门,冲进厂内,强迫工人离开厂房,集中看管,并派兵持枪监视。工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国民党兵将一箱箱炸药搬进工厂,却毫无办法。
10月17日天亮时,一声巨响传来,厦港发电厂被炸毁,数名工人被炸死,全市电力供应中断。
修复破损发电机 从废墟中寻找希望
王维鹄在《口述历史:亲历厦门解放》一书中提到,1949年10月19日,厦门市军管会财经部实业组来到厦港发电厂时,发现三台汽轮发电机已严重受损。
厦港发电厂的总经理早已外逃,留下的副经理李少华和总工程师吕隆庆束手无策。厦门公用事业科动员思明电影院、中华电影院和开明电影院各借出一台柴油发电机,帮助恢复部分单位、路灯供电。
经过工人们奋力抢修,其中两台被炸毁的发电机被修复,开始为中山路、大同路等区域供电。《厦门日报》1949年10月30日报道,一位工人表示:“这两部机器发电力虽小,但街上多亮一盏灯,我们的心里也就踏实些。”
第三台发电机受损最为严重,工人们耗费许多时间才修复完成。厦门电灯公司工人木戊于1950年1月在《厦门日报》上发表的《修好三号发电机》中描述了修复过程中的种种困难:我们在修理这电机前,都觉得很困难,因为它破损得非常厉害,许多关键部件缺失。动手修理以后,困难的问题就一个接一个出现,包括励磁机和减声器在内的许多零件都缺少了,特别是没有励磁机,即使其他各部分机件都修好,也无法发电。
为了解决励磁机的问题,工人们想尽了办法。后来,领班最先想到,在被炸毁的仓库中可能还埋有一台小型电机,它的励磁机或许还能用。工人们听了立即在瓦砾堆中拼命挖掘,终于找到了那台损坏的小型电机,将它的励磁机拆下,安装到三号发电机上,解决了三号发电机缺关键部件的问题。就这样,工人们通过拆用旧电机上的配件或翻修旧的配件,硬是将三号发电机修好了。
在工人们夜以继日的努力下,三台发电机都被修好投入使用,厦门电灯公司恢复供电,电灯照亮厦门夜空。
工人主动降薪 电厂在困境中重建
《厦门电力工业志》编写组撰写的《厦门电力工业发展史》,收录在《厦门工商史事》。这篇文章提到,厦门电厂恢复生产后,面临运营成本高、资金紧缺的困难,为维持公司正常运营,工人们主动提出减薪。但是公司所收取的电费,仍然仅够支付燃料费用,无法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最终,职工们召开职工代表会,提出缩编裁员的建议。这一建议得到工人们的支持,厂方裁减了人员和不必要的机构。这一措施极大地激发了职工们的生产积极性,留下的人更加珍惜自己的工作,都主动承担工作,加班加点,即使在大雨中也坚持工作,春节期间也不休息,充分发挥了主人翁精神。在燃油紧张的情形下,电厂工人、工程师和技术员研究出以木炭生成的气体替代燃油发电的方法,不仅解决了燃料问题,而且降低了成本。
为进一步提高供电能力,1950年5月,厦门电灯公司修复一台船用柴油动力机,向鼓浪屿中华电气公司借来1台150千瓦发电机,在原厦港发电厂建立厦港发电站(代号101发电站)。8月,电灯公司租用百福电料店1台30千瓦柴油发电机组,建立鹭江发电站。与此同时,厦门电灯公司分别与海军造船厂、民生布厂、厦门日报社等有自备电源的单位建立合作供电或趸购形式,增加供电能力。
1954年3月,厦港发电厂恢复日间发电,并陆续恢复向生产企业供电。同时,电厂将110伏配电电压全部改为220伏。同年7月,厦门筹建新的厦港发电厂。1955年5月,厦门电灯公司改为公私合营厦门电厂。
鼓浪屿的电力一直是由设在鼓浪屿上的中华电气公司供应,1957年,厦门至鼓浪屿敷设的海底电缆工程竣工,厦门岛和鼓浪屿岛电力联网,发供电统一调度,鼓浪屿的电力供应更有保障。至1958年底,厦门电厂的装机容量达到3800千瓦,恢复到解放前最高供电水平。
厦港发电厂的重建历程,是以发电厂工人为代表的厦门人团结一心、无私奉献精神的真实写照,也是厦门电力史上难以磨灭的光辉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