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2日,中央红军主力全部由泸定桥胜利通过大渡河,使蒋介石围歼红军于大渡河以南地区的计划彻底破产。7日,中央红军占领天全。8日,中共中央、中央军革决定:迅速突破国民党军的芦山、宝兴防线,夺取懋功,控制小金川流域,争取早日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当日,中央红军突破国民党军芦山、宝兴防线后,进至宝兴县大跷碛地区,随后向不远处的夹金山挺进。
最险不过夹金山
位于川西的夹金山,海拔4000多米,横亘在宝兴县和懋功县之间,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跨越的第一座大雪山。这里终年积雪,空气稀薄,没有道路、没有人烟,气候变幻无常,时阴时晴,时雪时雨,忽而冰雹骤降,忽而狂风大作,被当地人称为“神山”。当地歌谣称:“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凡人不可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雪山路上,每走一段就会有红军战士牺牲,有的战士经不住寒冷侵袭而牺牲,有的战士踩空浮雪而掉落山崖,还有的因为高原缺氧没能挺过去。
长征万里险,最忆夹金山。从不少老一辈革命家回忆录的字里行间里,都能感受得到翻越夹金山的艰苦不易。
聂荣臻描写过夹金山变幻无常的天气:“一过中午,天气骤变,先是大雾,随后是毛毛细雨,转眼又变成了霏霏白雪,随风狂舞,把我们红军战士一个个都变成雪人。”
杨成武回忆起翻越夹金山的细节:“单薄的军衣,抵挡不住风雪的吹打,脸上、身上像被无数把尖刀划着。我们浑身哆嗦,牙齿打战,就是把所有能披的东西都披在身上,也无济于事。”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红军将士之间互相关心、互相鼓励,歌声、笑声、加油声回荡在山谷中,给同志们以力量和信心。陈赓曾开玩笑地说:“夹金山的山神土地,也和蒋介石一样,你怕它,它就欺侮你;你跟它斗,他就老实了!”幽默的比喻引起同志们的欢笑,翻山的疲劳也随着爽朗的笑声烟消云散。红军将士凭借崇高的革命理想和积极的乐观主义精神,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征服了这座“神山”。
最暖不过战友情
当时,大多数红军将士来自南方,从未经历过高寒缺氧环境,身上还穿着单衣。并且,经过长时间的行军打仗,很多人的衣服已破烂不堪,连草鞋都已经穿烂了。可当他们抵达夹金山山脚,不仅对当地群众秋毫无犯,还帮助他们砍柴挑水、为其医治伤寒疾病。红军的所作所为被当地人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得知红军要翻越夹金山,当地群众主动提出为红军引路,家家户户有粮的捐粮,有衣的捐衣,出人出力支持红军翻越雪山。
夹金山虽险,战友情更暖。6月中旬,这支绵延队伍手拉着手,相互搀扶,携老带幼毅然向着山顶进发。毛泽东同志和普通战士一样,手拄木棍、身着旧衣,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快到山顶时,天气骤变,狂风卷起积雪,毛泽东同志把身边的几个红小鬼叫到身边,撑起雨布,用有力的双臂紧紧拽着,为他们挡风遮雪。
翻越夹金山时,每名红军身上除了武器弹药外,还有10多斤的口粮和行囊,这对于当时才12岁的小红军谭发贵来说是不小的负担。后来,谭发贵在回忆录中写道:刚出发没多久,或许是感觉到我的疲惫,班长转过头来和蔼地对我说:“小鬼,可别掉队呀!”班长便不由分说把我的枪给拿过去挂到自己肩上,旁边的战友连话都不说就把我的挎包和米袋抢过去背。
过了山顶就要走下坡路,可雪地路滑,需要把被单或者衬衣撕了当包脚布,谭发贵什么也没有,班长便将他仅有的一块破被单给了谭发贵,笑着说:“我是大人,火气旺,脚板硬,不包也行!”
那时候,粮食简直比金子还要金贵,可一到开饭时,大家都忍着饥饿互相谦让,干部让战士,战士让红小鬼,红小鬼让病号。这样一支官兵一致,患难与共,团结友爱的队伍,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最喜不过会师景
为策应中央红军安全翻越夹金山,红四方面军派出第30军第88师等部队击退了国民党军,攻占懋功,进驻夹金山北面山脚下的达维村,准备迎接中央红军。他们筹集了粮食、草鞋、毛毯和被褥等,全军上下都在等待着这支跋涉万里的兄弟部队。
6月12日,中央红军先头部队经过艰苦跋涉,终于翻过了夹金山。当战士们来到山脚下时,发现远处的村寨里有人背枪来回走动,团长立即派出侦察员探明情况,同时让司号员用号音同对方联系,但由于距离较远,一时无法判断是敌是友。很快,侦察员兴奋地跑回来报告:“是红四方面军!是我们的同志!”紧接着,前方也传来清晰的喊声:“我们是红四方面军!”“欢迎中央红军的同志!”红军队伍里顿时欢声雷动。
随后的几天,中央红军主力部队陆续翻过夹金山。18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和中央红军主力到达懋功地区。21日晚,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部队举行了联欢会,热烈庆祝两军会师。中共中央领导人出席了会议,朱德等在会上讲了话,指出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的重大意义和会师后的光荣任务。
中央红军同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使两支各自为战的英雄部队第一次会合在一起,这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一件大事。对此,中央红军各部队的广大指战员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纷纷捐钱捐物,编歌曲、排节目,热情慰问红四方面军的同志,自发开展向红四方面军学习的活动。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红军将士以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坚韧不拔的钢铁意志,经受了饥寒考验,征服了被称为“神山”“鬼门关”的大雪山,铸就了红军“挑战极限,不胜不休”的夹金山精神。红军翻越夹金山的壮丽事迹,已成为中国革命史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中华民族敢于迎难而上,永不言败的鲜活写照。